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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远失去的亲人(1/2)

我们每个人,每天都会说很多遍“我爱爸爸”、“我爱妈妈”、“我爱……”

当爱从我们的口中说出时,是那么的容易,那么的轻易,可是有多少人想过,我们是否真的会爱,真的懂得去爱。

如果不是经历过1976年的大地震,我想我活一辈子,也未必知道爱的真正含义。

1976年7月,刚上小学的我因为生了点小病,住了几天医院,出院那天是7月26日,妈妈当时已经买好了27日的火车票,打算送我去唐山姥姥家过暑假。唐山有很多亲戚,姥姥、姥爷、大舅、大姨、二舅、老姨的家都在唐山。我最喜欢去唐山玩儿了,可是那天妈妈接我出院的时候,一个病友看到我被接走了,就可怜巴巴地对我说:“我的爸爸妈妈都一个多月没来看我了,你走了我就没有朋友了。”

这个病友当时是被安置在我所住的病房区对面楼的传染病区里,他被隔离起来的,现在回想起来,我只记得他细小的脖子上顶着一颗大脑袋,脸色总是苍白的,看起来非常可怜的样子。

当时我就想了一个主意,装肚子疼,对妈妈说自己很难受。妈妈就让我继续留在医院观察一天,等妈妈走后,我就从床上爬起来,和对面楼的这个病友隔着病房窗上的铁栅栏互相喊着说话,被护士骂了也很高兴。

可到了27日下午,我实在没理由再赖在医院了,只好乖乖跟妈妈回了家。妈妈说她把火车票改到28号了,当天晚上,妈妈把我在医院穿的衣服看的书玩的玩具统统消毒,嘱咐我明天到了唐山,听姥姥和姥爷的话。

我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,刚睡下没多久,就觉得自己被妈妈拖起来,抱在怀里就往门外跑。可是,门后的什么东西突然倒下,把门挡住了,爸爸好像疯了一样把我和妈妈塞到八仙桌底下,拼命推开挡门的障碍,使劲拽开门(门框已经变形),然后拉着我和妈妈就往楼外跑。

刚到楼门口,楼顶上的瓦片稀里哗啦的掉下来,爸爸赶紧站住,躲在楼洞口并告诉还想往外跑的邻居先不要出去,一个楼里的人全挤在楼门口,从大人们惊慌的谈话当中,我听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的一个新词——地震!

慢慢的,大地不再颤抖,楼顶上的瓦片不再掉落,人们一窝蜂似的逃向楼和楼之间的空地,爸妈带着我跟随其他人到了马路对面的河边的开阔地(现在是中环线)。

河堤上挤满了人,人们惊魂未定,惊慌失措的相互张望,有些女人甚至只穿着内衣光着脚跑了出来。

没一会儿,天上就下起雨来。

妈妈照看着我,爸爸冒着危险摸回家骑上自行车,去幼儿园接整托的弟弟。听爸爸说,到了幼儿园一看,老师把睡梦中的孩子全带到操场,一个个光着小屁股小脚丫站在雨水里,到处是孩子的哭声,还有老师声嘶力竭地喊叫:都不要动!都不要怕!

爸爸把弟弟带回来以后,他和妈妈在河边,用竹竿把塑料桌布撑起,做了一个简易的窝棚,然后把被子铺在地下,这就是我们地震后的第一个避难所。

我和弟弟就睡在潮湿泥地上的被子里,妈妈用手里的报纸给我们驱蚊,爸爸和邻居们商量接下去该怎么办。

第二天清晨,我和弟弟醒来以后,发现我们的脸上被蚊子咬的全是包,已经肿得都认不出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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